墨色琉璃

诚粉,无关演员,楼诚中心,坚决不逆,衍生杜方谭赵蔺靖三足鼎立,不拆不逆

【谭赵】莫待花枯(11)(这里不是一个霸道总裁谭总)

(11)

赵启平坐在庄恕客厅的沙发上,这一次,他手里抱着的不是热茶,而是一罐可乐。

庄恕从冰箱里拿给他的时候他有些吃惊,庄恕笑了笑说:“你常来,就给你准备着了。”

赵启平心里一暖,鼻子就有些发酸,他赶紧低下头抽了抽鼻子。庄恕在他对面坐下,温和地问:“你给我发微信说有事跟我聊,到底是什么事?”

赵启平垂着头,把可乐罐捏得很紧,罐子很冰,反而有种灼痛的感觉。

他轻声说:“我喜欢的人,是谭宗明。”

庄恕扬了扬眉毛,只是“哦”了一声。他不惊讶,早先赵启平偶尔提到谭宗明时,他已经从语气和表情中发现了异样。

赵启平又说:“他正在和陈亦璇交往,以结婚为目的的那种交往。”

庄恕微皱起眉,赵启平故作轻松地笑笑说:“挺正常的对不对?而且还挺巧,也是你的熟人——你应该认识吧?陈亦璇这人怎样?介绍介绍,我也好替我叔叔把把关。”

庄恕机敏地看着赵启平,不动声色地说:“我跟她接触不多,但是她挺优秀的,长得漂亮,头脑精明,为人也很好。”

赵启平脸色有些发青,却仍然勉力笑道:“那么说谭叔叔的眼光不错——他眼光一向不错,他说要找个配得上盛煊的女主人,看来这次找对了。”

庄恕担忧地看着他,赵启平喝了一口可乐,冰凉的液体顺着食道滑进胃里,刺激的味道在嘴里泛滥开。

他笑了一声说:“我其实应该祝福他,你说对不对?本来嘛,他又不喜欢男人,而且他总是要结婚的。小说里不都这样写吗?真爱一个人,就只要他好就好。”

顿了顿,他又咬着牙说:“可是不行,我一点也不想祝福他!我巴不得他和那位女总裁倒一辈子的霉!我永远不想看到他们和和美美夫唱妇随,我恨不得他们天天吵架鸡飞狗跳公司倒闭露宿街头,你说,我是不是特自私特小气特恶毒?”

他笑着,眼睛红着。

庄恕温和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不。”他说,“你只是很诚实而已。”

赵启平抽着鼻子笑:“那你们呢?你们这些大人分手之后也会互相埋怨互相诅咒吗?”

庄恕作出认真思考的样子说:“至少亦度会,他甚至很可能手工缝制了一个小人偶,写上我的名字,然后天天用针扎我。”

赵启平大笑起来,笑出了眼泪,庄恕无辜地耸耸肩。

赵启平笑够了,才问:“你呢?像你这么温柔的人也会怨恨诅咒别人吗?”

庄恕慢慢收起笑容,轻声说:“我当然希望他过得好,不然我会担心。可是,我又不希望他过得太好,不然就说明我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赵启平不说话,蜷缩起两条腿窝在沙发上,下巴抵在膝盖上。

庄恕笑笑说:“谭宗明呢,他是个怎样的人?”

赵启平哼了一声说:“他有什么好说的?35岁长得像45岁似的,说话慢吞吞地像个老头子,又啰嗦又唠叨,一点不像小说里的霸道总裁,死脑筋不懂情趣,我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只会说快穿上衣服别着凉……”

庄恕想笑,可是没有笑出来——他看见赵启平哭了。

赵启平说:“可是我真的很爱他。”

他把脸埋在膝盖上,抱着自己细瘦的小腿,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庄恕静静地陪着他。

夜深了,周围一片寂静,只有赵启平压抑着的哭声时断时续。

赵启平哭了很久,哭累了,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庄恕把空调调高了一度,又找来凉被给他盖上,然后收拾掉那罐已经变得温热的可乐。

关灯之前,他又回头看看赵启平。赵启平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着试图自我保护,可是周身并没有鳞甲或尖刺,袒露的都是柔软的皮毛。

庄恕叹了口气,轻轻关上了灯。

第二天赵启平睡到中午才醒,庄恕从食堂给他带来一份盒饭,他狼吞虎咽地吃了。

庄恕说:“我下午有课,你呢?”赵启平说:“没,我回宿舍去。”

吃完饭,又休息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两个人便一起出门。

并肩走出来的时候,庄恕突然停住脚步,回身向后张望。赵启平疑惑地跟着停下来回头看:“怎么了?”

“没……没什么。”庄恕说,“我们走。”

他们在下一个路口分开,赵启平回宿舍,而庄恕去上课。

一整个下午庄恕都心神不宁,好歹没出什么岔子。下课后,有几个学生到办公室问他问题,围着他问到很晚。

送走了学生们,他才松一口气,这才注意到旁边同事们的窃窃私语。

“怎么了?”他问,有个年轻的女助教一脸兴奋地说:“DU集团的陈总来我们学校做演讲,我刚从礼堂回来,特别帅。”

庄恕骤然觉得心脏停跳了几秒钟。“陈亦度?”他沉着嗓子问,女助教点头:“真没想到他那么年轻,听说刚从巴黎回来,和大学生谈创业的。”

后面的话庄恕就听不到了,血液撞击着鼓膜,砰砰作响,淹没了周围所有的声音。

陈亦度来了!

那么说,中午他看到的那个一闪而逝的身影真的是他!

庄恕猛地站起来,木制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人们惊讶地看向他,他勉强笑了笑说:“我有点事,先走了。”

他跌跌撞撞地走出来,不知道要往哪里走,恍恍惚惚地,他突然发现已经走到礼堂门口。

可是,礼堂空荡荡的,人去楼空。

他呆呆的站着,支撑他的那股气泄了,他的肩膀耷拉下来。

不知站了多久,他才心灰意冷地慢慢回身,然后蓦地睁大眼睛。

落日的余晖里站着一个人,身姿挺拔,神采飞扬,俊秀的眉眼中带着冷冷的孤傲神气。

庄恕张了张嘴,轻轻地叫了一声:“亦度……”

他们一起走在校园里,几个学生迎面走过,礼貌地跟庄恕打招呼,然后偷偷看一眼陈亦度,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走远。

“当了老师就是不一样。”陈亦度开口说,“真邋遢,衣服品位比以前差远了。”

庄恕温和地笑,说:“哪能跟你这样的行家比,说起来,你看着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神采奕奕,看起来这些年过得不错。”

陈亦度淡淡说:“当然,有没有你,我都会过得很好。”

庄恕觉得胸口挨了重重的一拳,痛得他佝偻了一下身子,半晌才说:“我知道。”停了一停,又问:“你……又找到照顾你的人了吗?”

陈亦度侧过脸看着他,冷淡地说:“我从来都不需要别人照顾。”庄恕眼睛看着地面,勉强笑着说:“你看,我又说错话了,在你面前我总是说错话。”

陈亦度沉默地看着他,然后回过头去说:“去年交往过一个人,也是一个公司的总裁,时间不长,后来分了。”

庄恕的心像被陈亦度攥在手里,任他漫不经心地揉搓,揪扯,鲜血淋漓却叫不出声。

他沙哑地问:“怎么分的?”陈亦度说:“不合适就分了,这年头,谁还能一次恋爱就谈一辈子?”

庄恕苦笑。

“是啊,”他说,“是啊。”

他们沉默地走着,前面就是宿舍楼,陈亦度站住了。

庄恕跟着停下来,陈亦度看着单元门口说:“我就不过去了。”庄恕低低地说:“啊。”顿了顿又问:“今天下午你来过这里是吗?”

陈亦度不太自然地把手插进口袋里说:“随便走走,碰巧而已。”

庄恕低着头,陈亦度咳了一声说:“你的那个小男友挺好的,眼光不错。”

庄恕茫然地抬起头。“小男友?”他诧异地反问,突然之间明白了。

“不不不!”他焦急地解释,“不是,启平是我的学生,也算是我的朋友,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他惶急地看着陈亦度,陈亦度沉默着,但是脸上的表情松动了。

许久之后,他“哦”了一声,耸了耸肩。

“那可太可惜了。”他说,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庄恕觉得他的语调变得轻快起来,而且有了些许暖意。

他想要说什么,可是陈亦度的手机响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朝庄恕做了个手势,走到旁边接起来。

应该是下属给他打的电话,陈亦度语速很快地交待着什么,然后挂断电话朝庄恕走来。

“我有事先走一步。”他说,庄恕说:“好。”陈亦度朝他点点头,转身便走,庄恕看着他的背影。

他的肩背依旧拔得笔直,大步流星,带着勃勃的生气,从来如此。

这就是庄恕认识的陈亦度。

这就是庄恕爱着的陈亦度。

而如今,他不知道以后他们之间还会发生什么。

无论发生什么,又能见到他,总还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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