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方】河流如血（3）黑帮卧底设定
（3）
方孟韦走进刑警队的办公室。人不多，很多警员在外执行任务，有人看见他，就跟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他们都在一幢办公大楼里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况大家都知道他和方队的关系。
“孟韦？”有人叫他，他回头，一个清秀的年轻警员笑着走过来，在看到他脸上的伤时笑容僵了一下。“怎么了这是？”他低声问，方孟韦摇摇头：“没事，不小心摔的，方队呢？”
孙朝宗，就是跟方孟韦说话的警员，朝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在办公室呢。你哥今天气儿不顺，逮谁骂谁，你小心点。”方孟韦低下头“嗯”了一声。
他敲门，得到准许后走进去，后背笔直的站在房间中央，眼睛盯着自己的鼻尖。办公桌后面，方孟敖斜靠在椅子上看他，半晌才问：“昨晚上睡好了吗？”
方孟韦面无表情的答：“睡好了。”方孟敖点头，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咆哮道：“你睡好了，我他妈一夜没睡你知道吗！”
方孟韦后背一僵，不敢说话，方孟敖大步走到他跟前，抬起手想揍他，使了半天劲儿下不去手，改用指头点着他的鼻子说：“你说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你跟马汉三干什么？昨晚上要不是遇到杜见锋你回得来吗！”
方孟韦突然抬眼看方孟敖：“我没跟您说杜见锋的事，您怎么知道？”“闭嘴！”方孟敖骂，“你还有心思问这个？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遇到的不是他你会遭遇什么！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我……你让我们全家人怎么过！”
方孟韦低下头，轻声说：“我知道错了，哥。”“哥？”方孟敖冷笑，“你还知道我是你哥？你他妈就知道一个杜见锋！这么多年了，你就是忘不了他是不是？他混哪个帮派，你就去查哪个帮派，不让你查你就偷着查。他上次混的那个老大是走私军火的，你也敢去查？幸好我比你先一步出手抓了他，不然说不准发生什么事。杜见锋跟了马汉三，你又来查马汉三，你知不知道马汉三是干什么的？”
“贩毒。”方孟韦平静的说，“但是他只是处在贩毒链底层，谁是他的上线还没有查出来。”方孟敖扬眉：“行啊，你多少能查出点料。知道就好，你也该清楚，毒贩被逼急了会干什么。所以，这回你他妈给我离远点！”
方孟韦不说话，方孟敖知道弟弟的牛脾气，不说话就是不接受，他气得踹了桌子一脚：“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方孟韦突然问：“哥，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杜见锋的事？”
方孟敖顿了顿，说：“他告诉我的，警告我小心看着你。”方孟韦立刻追问：“他怎么知道你的手机号？”方孟敖说：“什么手机号，他到楼底下写了字条叫门卫传给我的。”方孟韦的眼睛四下里看：“字条呢？”方孟敖瞪他：“怎么着，怀疑我骗你？”
他走到桌旁翻了翻，皱眉：“刚才还在，这会儿弄哪儿去了？”抬头对方孟韦说：“你想看，回头找出来给你。”方孟韦不动，方孟敖靠在桌子上抱起肩膀问：“不信？不然你来搜查？”
方孟韦这才低下头去说：“不敢。”方孟敖冷笑：“知道不敢就好，回去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再有这么一次，我就告诉咱爹，到时候别说文职，你什么职务也做不了。”
方孟韦低着头走出办公室，孙朝宗站在门口，侧过身让他出去，然后走进来，把一叠材料递给方孟敖，赔笑说：“方队，您怎么又骂孟韦了？”方孟敖哼一声说：“骂他怎么了？他该骂。”说罢突然瞟了一眼孙朝宗：“你这么关心他干什么？——我警告你，离我弟弟远点！”
孙朝宗连忙举起手：“不敢不敢不敢，我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方孟敖说，“你倒是闲得很，快去把马汉三的资料整出来。”孙朝宗说：“是，我这就去。”
下班之前，方孟韦见到了杜见锋留的字条，方孟敖找他去给他看的。是杜见锋的字没错，短短几句，讲了方孟韦的事，语带讥讽，完全是他的风格。
方孟韦看了很久，低声问：“我能拿着吗？”方孟敖看着他，最后叹了口气。“拿着吧。”他说，“记住，以后注意安全，有什么事跟哥说。”方孟韦说：“知道了。”
回家的路上，方孟韦一只手揣在口袋里，手心里一直攥着那张字条。工作后他就从家里搬了出来，在警局附近租了房子，走路上下班。
他知道杜见锋惦记他，可是有什么用呢？他一直试图把杜见锋捞出来，可是杜见锋像条鱼一样一次次从看似牢不可破的网里挣脱。他只好追下去，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搜集各种材料，一次次去破坏杜见锋所在的帮派，直到今天。
今天不同，马汉三染指的是毒品生意，如果杜见锋真的在里面混成气候，将来就再没有回头路可走。他绝不能坐视不理！
方孟韦走到路口，迟疑了一下，拐向和家相反的方向。他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说了一个地址，出租车将他拉到昨天他发现马汉三的地方。
他不是想以身犯险，这一次他只是想看看能不能遇到杜见锋。他拐进一条小巷，小巷尽头东西方向有条小街，全是大排档，一到晚上就有很多人喝酒吃夜宵。几个人从他身边走过，其中一个打着电话高声大嗓的叫：“锋哥，出来呗，弟兄们都来，我介绍你认识认识。”
方孟韦受过训练，对人声特别敏感，立刻辨别出是昨晚马汉三的手下，他用余光一扫，只看见侧脸，就马上记起来，他听杜见锋叫过这人的名字——毛利民。
“锋哥？”方孟韦立刻意识到电话那边是谁，他的心疾跳起来。毛利民毫无察觉，继续大喇喇的说：“就我们常去喝酒的那条街，那家老字号的啤酒烤串，我们马上到，先点菜，你快着点来。”
方孟韦眼看着他们走出小巷，却没有跟出去。这条小巷是去排档街的必经之路，他可以在这里等到杜见锋，然后呢？他也不知道然后怎样，他就是想见到杜见锋，特别是在昨天的事之后。
小巷有几条岔路，他躲进一条，没有路灯，方便隐蔽，他在黑暗中静静的等着。断断续续有人经过，都不是，他的眼睛更加适应黑暗，看得愈发清楚。大概一刻钟之后，他等到了杜见锋。
杜见锋一出现他就认出来，就算看不清脸，只看走路的姿势他也绝不会搞错。他等杜见锋走过去，就从隐蔽的地方走出来，不紧不慢的跟着。杜见锋还穿着那件油腻腻的黑色皮衣，手里夹着烟，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异常清晰。
方孟韦的脚步很轻，可是杜见锋并没有走到排档街，他拐进一条岔路。方孟韦犹豫了一下，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走过去看看。他谨慎的接近，幽黑的小路不见异样。他刚想拐进去，突然闻到淡淡的烟味，下一秒钟，一只手臂突然伸出堵住他的嘴把他拉进小路。
他被砰的一声推到墙上，喉咙被一只手掐住，熟悉的声音带着血腥气在耳边说：“谁他妈让你跟踪我的！”
方孟韦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见杜见锋倒抽一口气，松开掐着他喉咙的手。“孟韦？”他不敢相信的低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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