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琉璃

诚粉,无关演员,楼诚中心,坚决不逆,衍生杜方谭赵蔺靖三足鼎立,不拆不逆

【谭赵/庄陈】莫待花枯(7)

(7)

赵启平坐在庄恕单身宿舍的小客厅里,两手抱着一杯热茶,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

庄恕坐在他对面,耐心地看着他,等他自己开口。

庄恕是刚从朋友聚会上离开的,回学校的路上遇到赵启平。赵启平的狼狈一开始让他非常紧张,以为赵启平出了什么意外,但是赵启平立刻否认了。他暗中观察,确实没有见到伤痕或任何不正常的痕迹,这才放心,

于是他问:“送你回家还是回学校?”赵启平迟疑了一下,说:“宿舍关门了,能不能去你那里?”

赵启平不想回家,因为谭宗明正在另一座城市里与客户把酒言欢,没有谭宗明的地方不叫家,只是一所大房子。

今晚,受惊的他不想孤零零地待在一所大房子里。

庄恕的单身宿舍狭小拥挤,可是因为有庄恕在,显得温馨而安全。

赵启平想喝可乐,庄恕说他从来不买,对身体不好,何况这个时候最好喝点热的。

于是赵启平便抱着热茶慢慢地喝,赵启平喜欢饮料,庄恕和谭宗明一样喜欢茶,而且都是红茶,赵启平不喜欢,觉得味道怪怪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却第一次觉得其中的醇香尤其能安抚他一度惊慌失措的神经。

安下心神,他把事情告诉了庄恕。

他可以不说,庄恕没有权力逼迫他,而且很明显他也不打算那样做。可是赵启平想说,年轻人心里终究是藏不住秘密的,何况除了庄恕,他也没有人可以说。

他说了自己的性向,说了今晚的冲动和愚蠢,说了自己的害怕和迷惑,唯一没有和盘托出的,是自己对谭宗明的感情。

庄恕认真地听着,像赵启平猜到的那样,平静从容,毫无惊讶之色。等赵启平说完,期待地看着他时,他才开口说话。

他对赵启平的性向没有任何评论,他只是说,你有好奇心是很正常的,想追求快乐也无可非议,只是,你还太年轻,这样做有你意料不到的危险。等你找到你爱的人,一切都水到渠成。

赵启平觉得安慰。道理他都懂,但他需要一个信赖的人对他说出来,给他鼓励和勇气。

庄恕是他信赖的人,除了因为他的睿智从容,还因为他身上带着的谭宗明的影子。

赵启平愿意信任一个很像谭宗明的人。

赵启平把目光转向桌上的相框,轻声问:“你当初和他在一起,很幸福吧。”

庄恕跟着他去看相框,眼神温柔如水,点头道:“是。”赵启平说:“能跟我讲讲你们的事吗?”

庄恕垂下目光,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我们是在美国认识的。”他说,“我学医,他学服装设计,第一次遇到他是在华人的一个联谊会上。”

庄恕的声音变得轻柔,仿佛沉入回忆,唇角勾起微笑。“他很有才华,”他说,“也很骄傲。不了解他的人往往误会他高傲自大,其实他只是不太擅长表现自己的温柔和善良。”

赵启平凝视着他,摇了摇头。“我不懂,”他说,“既然他那么好,你也这么好,你们为什么会分手?”话刚出口,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无礼,连忙说:“对不起……”

庄恕宽容地笑笑说:“没关系,其实也没有什么。”赵启平小心地问:“那么……”庄恕的笑容有微微的苦味。

“并不是所有的分手都伴随着出轨或争吵,”他说,“只是,爱情并不是人生的全部。我们都太忙了,要做的事太多,再后来,他回国创业,我却还在美国进修。原本就见不到面,再加上忙得连打个电话都找不到两个人都方便的时间。最后,即使打通了电话,我们也找不到共同的话题——我们的生活完全不同,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最后苦笑了一下:“原本就是不被祝福的感情,断得自然容易。很多时候,和生活相比,爱情是最无足轻重的东西。”

赵启平感到钝钝的痛,他发觉他总是和谭宗明庄恕这样的人在一起的坏处,他们有太多的人生智慧,但是却让他过早地失去了因无知而无畏的勇气。

他不敢向谭宗明表白,虽然他笃定谭宗明爱他——自然是如父如兄的爱——但是他也明白谭宗明对待感情极为理智慎重,而他只会带给谭宗明无穷的麻烦和烦恼。

谭宗明终究会结婚生子,他们即使开始也终究会结束于一段门当户对的婚姻。

因为和生活相比,爱情是最无足轻重的东西。

赵启平觉得越来越痛,他把身子蜷缩起来,下巴搁在膝盖上。

庄恕起身给他添上热水,轻声说:“很晚了,喝口茶洗澡睡吧。你睡卧室,我在这里睡。”

赵启平猛然惊醒似的,连忙摇头说:“怎么能让你睡沙发,还是我睡这里。”

庄恕不再坚持,去卧室里抱出一条凉被说:“后半夜还是冷,盖得暖和一点。”

赵启平到底年轻,庄恕洗澡出来时,他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被子有一半拖在地上,庄恕无奈地摇摇头,走过去拾起来重新给他盖好。

就在这时,赵启平的手机响了。赵启平睡觉前习惯把手机调成振动,现在手机在桌子上嗡嗡嗡的转圈,屏幕亮着,跳出来的是谭宗明的名字。

庄恕拿起手机,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赵启平,既没有接通也没有按掉。

庄恕送赵启平回家那次就知道赵启平的叔叔是谁了,稍加打听,谁会不知道那幢豪华别墅的主人呢?

现在自己接起这个电话自然不合适,叫醒刚入睡的赵启平他又有些不忍心,正在犹豫,电话断了。

他松一口气,把手机重又放回桌子。

赵启平该睡个好觉。

谭宗明后悔自己拨了这个电话。

他不该这么晚了打扰那孩子睡觉,他大概真的有些醉了,而且——他突然非常非常想他。

在客户招待他的晚宴上,他又遇到了那个露背装女士,这一次有人给他们做介绍。

“DU集团的陈总,”客户说,“她和她弟弟一起创建了公司。”谭宗明礼貌地握住她的手笑道:“久仰久仰。”对方也得体地还以微笑:“原来是盛煊的谭总,失敬。”

谭宗明没有看错,这是个非常聪敏智慧的女人,兼之谈吐优雅,风度迷人,谭宗明和她谈得非常愉快。

谭宗明甚至喝了不少酒,而平时他绝不会在社交场合多喝。喝了酒,他愈发口若悬河,女人明显被他吸引了,他们一直聊到酒宴结束。

谭宗明把女人送上车,得到了她的名字和手机号。

“回上海后我们再联系。”陈亦璇,DU集团的女总裁微笑着说。谭宗明也笑道:“到时候还请陈总赏脸。”

他关上车门,目送汽车远去,才回自己住的酒店。

等到一个人的时候,他收敛起笑容,突然觉得一片茫然。

他自然知道自己想做什么,陈亦璇是个再合适不过的对象,如今进一步接触性格上没有特别不合拍的地方,基本就可以确定了。

是的,他在选择结婚对象。

他原本没有必要这么匆忙,只是最近他开始恐慌,恐慌于他对赵启平感情的微妙变化。

他偏爱这个孩子,他自己一直都知道。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孩子会长大,会长到成年,会漂亮迷人到让他把持不住,产生了可耻的罪恶的欲望。

他想要亲吻他,抚摸他,想要看他笑又想要看他哭。他在他每一次接近他的时候战栗,他容忍他的亲近和挑逗仿佛在饮鸩止渴。

赵启平的嘴唇藏着蜜,又藏着毒,在他不可言说的梦里诱惑他。

他在他的梦里叫他:“宗明,宗明……”他也恍恍惚惚地叫他:“启平……”

他突然哭了,睁着大大的眼睛责问他说:“谭叔叔,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他猛然发现他在他身下,吓出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

是的,他是“谭叔叔”,他怎么能有如此罪恶的念头?

也许安迪是对的,他该找个女朋友,或者,结婚对象。

陈亦璇是个很好的备选人,这本是一件好事,但是,他却觉得惶恐而茫然。

一个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妻子容易得,但他可能永远不会像爱赵启平那样去爱任何人。

他放下手机,很感激赵启平没有接通。

那孩子一定是睡了,他不在家,赵启平一般都在宿舍住,今晚一定也是如此。

幸好他没有接,不必让他尴尬地面对他。

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只是因为想你。

谭宗明没有料到自己已经如此像一个陷入爱情的傻瓜。

太危险了,他必须悬崖勒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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