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洪季】生人勿近（7）
（7）
阿诚站在廊下，看到洪少秋和季白在夕阳余晖中朝他走来。
阿诚并不意外，静静地看他们走到近前，笑问：“两位，找我有事？”
季白说：“想请你帮忙。”阿诚笑了一笑，没有答，只说：“进屋吧，我们慢慢聊。”
洪少秋和季白走进客厅，依旧在上次的沙发上坐下，阿诚端来咖啡和点心。上次洪季二人都没有喝，这次到底是端起杯子尝了尝。
洪少秋赞道：“味道真好。”阿诚微笑道：“大哥喜欢，所以每天都泡。”洪少秋惊讶地问：“吸血鬼也可以吃人类的食物？”阿诚说：“大哥只是喜欢咖啡而已，他说他能尝出咖啡的香味，而且他也只喝我泡的咖啡。”
季白又喝一口咖啡，抬眼看看阿诚。阿诚的语气非常平淡，但是里面有自然流露的满足和小小的得意。季白对感情并不怎么在意，但有时候却非常敏锐，他忍不住偷暼一眼楼上。天还没有全黑，光线昏暗但尚能辨清轮廓，楼上有几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间的门虚掩着。
“真想看看明楼是怎样的人。”他想。
这时，洪少秋已经在和阿诚交涉。
“我们已经制定好了行动计划，”他说，“首先是跟你们打个招呼，以免误伤，另外，也想请你帮忙。”
阿诚问：“帮什么忙？”洪少秋说：“就像你说的，不找出幕后主使，即使清除掉所有的吸血鬼也没有用。所以，为了知己知彼，我们想在行动之前先活捉一个，看看能不能审问出重要的情报。”
阿诚眨了眨眼睛说：“那就去捉啊。”洪少秋一笑：“我们很难活捉，要么失手，要么击毙，想来想去，还是请你出山稳妥。”
阿诚用手指轻轻敲打咖啡杯的边缘，笑笑说：“也太高看我了，你们是专业的，我连业余都算不上。”
洪少秋正色说：“您是前辈，您，和明先生都是。”
阿诚的手指停止了敲击，他犀利地瞥一眼洪少秋，洪少秋立刻笑着说：“国家一级机密，到现在也是，是为了让我们办案才告诉我们的。”
阿诚慢慢放下咖啡杯，洪少秋说：“理解你们不愿介入的原因，可是你也说，这件事发展下去将会非常危险，我们两个又是没什么经验的后辈，如果你能施以援手，找到幕后黑手，我保证再不打扰你们的生活。”
阿诚的眼神闪动了一下，洪少秋压低声音说：“你早先一再警示我们，也不过为了多救几个人，如果你帮了我们，就是救了全城的人。”
阿诚笑了，对着季白说：“洪警官这个人看着粗莽，嘴皮子倒是利索。”季白扬起眉毛去看洪少秋，洪少秋得意地撇嘴。
阿诚站起身说：“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准备准备。”洪少秋和季白跟着站起来说：“好。”却见阿诚身子猛地一僵，脸色一变。季白忙问：“怎么？”
阿诚摆了摆手，勉强笑笑说：“我大哥……不同意。”季白立刻向楼上看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那扇虚掩的门仿佛跟刚才不一样。
洪少秋有点急，问道：“那你打算……”阿诚安抚他说：“你们等等，容我跟大哥好好说说。”洪少秋只好点头，眼巴巴看着阿诚起身上楼，走进一个房间。
天已经全黑了，本来，在白天动手对他们更有利，但是为了照顾到阿诚，他们冒险选了晚上。如果阿诚不帮忙，别说完成任务，就这么完完整整地回家去恐怕也很难。
季白看了看窗外，远远近近昏黄的路灯鬼火一般闪烁。
他们心急如焚地等待，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觉得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门开了，阿诚独自走下来。
看见阿诚的样子，洪季两人长出了一口气——阿诚穿了风衣外套，开着怀，腰部露出乌黑发亮的枪柄。
季白问：“明先生同意了？”阿诚淡淡笑道：“大哥从来都深明大义，他只是担心我而已。”
洪少秋说：“请明先生放心，我洪少秋即便是死，也要保前辈安然无恙。”旁边季白冷笑：“这还没什么事呢，动辄便说什么死呀活了的，嫌自己命长？”
洪少秋闭了嘴不说话，阿诚看看他，又看看季白，暗暗发笑。
他们一同出门，阿诚说：“这里地形复杂，你们跟紧我。”两人都说：“明白。”
阿诚带着他们穿街越巷，避开来往的吸血鬼，拐入一个偏僻的巷子。阿诚低声说：“住在这里的一个人，我注意他很久了。他比别的吸血鬼显得更精明，不像刚刚转化的样子，而且，他也不随意攻击人类，仿佛很克制。我怀疑他不是普通的吸血鬼。”
他朝一个破旧的院子做了个手势，洪少秋把枪别在后腰上，打算翻墙过，阿诚摆了摆手。
阿诚闭上眼，似乎在静静地听着什么，片刻之后，他睁开眼，轻声说：“东边第二个房间。”然后又叮嘱说：“上消音器。”
三个人都上了消音器，阿诚说：“你们两个从正面进攻，我接应。”洪季二人点头。洪少秋后退几步，快速助跑，纵身一跃扒在墙头，翻身进院，季白也跟着跳入院中。
一座旧式砖瓦房，东边房间灯亮着，却鸦雀无声。洪少秋和季白对视一眼，双手握枪，枪口朝上，一人一边接近门口。
洪少秋伸出左手，跟季白比划，三，二，一！
他猛地一脚踹去，门哐的一声开了，两人同时将枪指向门内。一条黑影从门内窜出，速度快得不可思议，洪少秋和季白的手指刚扣动扳机，黑影就已经跳到眼前，撞倒季白。
季白倒地的瞬间对准对方开了枪，对方只得松开他往旁边一滚，洪少秋的子弹便到了，吸血鬼嗥叫了一声，子弹射中他的胳膊。
吸血鬼见事不好，掉头向外跑，洪少秋和季白只来得及举枪，可是开枪难免误杀，不开枪又只能眼睁睁看他逃。
两人急得跺脚，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黑影箭一般飞扑过去，眼看就要追上，吸血鬼狗急跳墙，回头便咬，被那人掐住脖颈向下一掼，直接摔在地上。
洪少秋和季白一见，果然是阿诚，不由得大喜。吸血鬼还要挣扎，被阿诚用枪顶住太阳穴低吼：“别动！”
季白上来拿出早准备好的铁链，将吸血鬼紧紧捆住。三个人都松一口气，阿诚做手势说：“快走！”
三个人正要离开，那个吸血鬼突然发出一声尖啸，夜深人静，传的极远。阿诚大吃一惊，回手一枪托砸下去，那吸血鬼立时昏了过去。可是已经晚了，他听到了吸血鬼的骚动。
他将吸血鬼扛起来吼道：“快走！”三个人出门便朝阿诚家跑去。刚跑到大道上就不得不停住，远远近近，吸血鬼正在慢慢聚拢，将他们围在中心。
“糟了！”阿诚变色道，“原来他们听他的命令！”
季白说：“你先把他带回去要紧，我和少秋先顶一会儿，你回头再来接我们。”阿诚犹豫了一下说：“我怕你们等不到我回来。”洪少秋说：“那就拜托你把俘虏送到国安处特别事务司。”
季白推了阿诚一把说：“快走！”阿诚眉头紧锁，一个吸血鬼朝他们露出獠牙，他左手扶着肩头扛着的吸血鬼，右手抄起枪说：“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们！”
吸血鬼们发出狺狺的吠叫，阿诚扬起枪对准离得最近的一个，就在扣动扳机的瞬间，他突然停下来。
洪少秋和季白也震了一下，一起朝一个方向看去。
一个人站在远处，披着大衣，路灯在他身后拉下长长的影子。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周身散发出一种几乎是压迫性的气势。
洪少秋和季白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再看那些吸血鬼，一个个僵直不动，突然之间，转身便跑。
洪少秋和季白惊讶地看着他们跑了个精光，一起看向阿诚，阿诚强笑了笑，叫：“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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