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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季】鬼迷心窍(14)

(14)

洪少秋没说假话,第二天出了门就一直没有回来。

没有办法,他们的工作就是这样,忙不说,危险不说,出个远门都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以前这种事也常见,季白从没有放在心上,这一次他却有些寝食难安。

两个人算是确定了关系,那天晚上洪少秋抱着他咕哝了好久平时羞于启齿的情话。洪少秋走了,季白心里头一回觉得空落落的,没着没落。

季白刚开始恢复工作,局长照顾他,不叫他出外勤,就在办公室里帮忙。局长说:“这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可当你是张良呢”。

季白跟着笑,不甘心,可是也知道这是局长关怀自己。好在最近没出什么大案,赵寒的能力他也放心,最多自己帮着参谋参谋。

弟兄们果然都知道了他和洪少秋的事,可是谁都不敢问,就赵寒仗着和他关系铁,不怕死地凑过来问:“最近洪哥怎么样啊?”

季白横他一眼,他吓得连忙把脖子缩回去,季白说:“他出差了,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样。”

赵寒嘿嘿笑两声说:“洪哥人好,对你没得说。早先听说你车祸受伤,这次又听说你遇到逃犯,你是没看见,他吓得脸都白了,那表情绝不是装出来了。三哥,你可不能辜负了人家啊。”

季白挑眉说:“洪少秋给了你多少好处?你是哪头的?”

赵寒说:“我当然是你这头的,不过我也是为你好啊,洪哥那样的人不多,你可要珍惜。”

季白打量他:“你这小子我还不了解?说,吃了人家的还是拿了人家的?”

赵寒噎住,嘿嘿笑着摸后脑勺:“洪哥说回头请吃海底捞。”

季白翻个白眼——丢死人了,这么没出息!

不过,关于他和洪少秋交往的事,他一句也没有否认。

眼看着一个星期的期限已到,虽然不一定按时回来,但一般不会晚太多。季白去超市买了很多肉菜回家,想着洪少秋这些天吃不好喝不好,回来好好补补。

走到家门口就见一个人站在门前,他吃了一惊,叫了一声:“阿姨,您怎么来了?”

张妈妈局促地搓了搓手,笑着叫一声:“季白。”

季白看出她有事,便不再问,打开门请她进来,自己放了东西去泡茶。张妈妈一直说:“不用不用。”季白还是端了茶给她,又去给她削苹果。

季白削苹果是一绝,苹果皮一条到底,绝不会断。张妈妈抱着茶杯看他削苹果,带着笑说:“其实早就该来道谢的——少秋告诉我我才知道那天有多危险,你是救了阿姨一条命啊。”

季白微笑说:“不算什么,是我该做的。”张妈妈说:“怎么能说不算什么,你也是特别危险,你受了伤,坏人又有枪,万一出点什么事,你让阿姨心里怎么过得去。”

季白笑笑,不说话,他知道张妈妈还有话说,他也不问,就低着头削苹果。

张妈妈在沙发上换了个坐姿,把茶杯放在茶几上,努了努力,终于开口说:“你……能不能不要理少秋?”

苹果皮断了,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季白捡起来,捏在手心。

张妈妈连忙说:“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阿姨真是特别喜欢你,可是……”

她停住,突然换了话题说:“你还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收养少秋吧?”

季白慢慢抬起头,张妈妈叹一口气说:“少秋三岁的时候,所里要进行下水试验,本来下水的应该是我们家老张,可是少秋的亲生父亲看到我怀孕了,就让老张留下照顾我,他替老张去。少秋的母亲也跟着去了,谁想到发生了事故,他们都……”

她擦了擦眼角,哽咽道:“虽说我们不是故意的,可他们到底是替我们死的。我们收养少秋,也是为着感恩,所以这些年来我待少秋比对妍妍还亲。”

季白丢掉断了的苹果皮,又开始削余下的苹果皮,他削得很慢,听张妈妈说:“少秋一过三十,我就天天惦记着给他相亲,也不怕你笑话我是老思想。我就是想着,少秋成了家有了孩子,洪家的血脉传承下去,我才算是对他父母有个交代。”

季白削好了苹果,递给张妈妈,张妈妈迟疑了一下,见季白固执地伸着手,才接过来,可是没有吃,就恳切地看着季白。

季白微微一笑问:“您到底是从哪儿听来的?”张妈妈说:“妍妍听江源说的,江源好像是从你们单位听说的,我问了少秋,他那时急着出差,就承认了一句,也没有多说。”

季白低下头想了想说:“阿姨,我知道了。”

张妈妈疑惑地看着他,他抬起头坦然地看着她说:“阿姨,我说我知道了。”

张妈妈茫然地点点头,她不明白季白的意思,季白只说他知道了,那他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季白没有再说下去,张妈妈也没有问,不知为什么她对着季白的脸就不敢问下去。他说他知道了,他是个实诚孩子,他该知道怎么做吧。

张妈妈拿着那个削好的苹果出了门,季白送她回来,收拾桌子,将两条断了的苹果皮丢进垃圾桶。

他坐下来的时候,手机响了,他瞥了一眼,是洪少秋。

他猜想洪少秋大概完成任务要回来了,他就没有接。铃声落了,又响,屏幕暗了,又亮,反反复复。

季白把手机设成静音,然后在旁边坐下来。

这种阻碍他不是没有遇到过,他来到离家这么远的地方做刑警也是因为家人知道了他的性向,离得远些,眼不见心不烦。

他家人算是开明的,却也只是不强迫而已,算不得支持。洪少秋不一样,这些日子下来,他看得出他们家人的感情。张妈妈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母亲而已,她只是想让她的儿子和普通人一样。

这个愿望很难说是错的。

季白不想轻易做决定,至少他要看看洪少秋的意思。

他终于拿过手机,打开,里面有十几条未接电话,全是洪少秋的。

他刚要拨过去,又突然跳出一个电话,这次是个陌生号码。

季白接起来,里面传出一个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声音:“季队,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季白愣了一下,问:“你是……”那边有点急躁地说:“我是江源,刚才我用洪哥电话给你打的。”

季白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问:“少秋怎么了?”

江源沉默了一下,低声说:“中了两枪,情况不太好,我们现在在x市中心医院。我不敢给他家老爷子老太太打电话,想来想去还是跟你说一声,你能不能来一趟?”

季白觉得自己踩在悬崖边上,摇摇晃晃,他机械地说了一声:“好,我尽快到。”

他放下电话,浑身哆嗦得厉害,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拼命让自己平稳下来,然后冷静地拨通赵寒的电话。

他让赵寒帮他请假,到底是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赵寒一句话不问就干脆利落地应下来。

季白去拿了自己的证件,银行卡,还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仔细想了想,没有什么忘带的,立刻出门打车去高铁站。

他买了站票,下午赶到x市,出了车站,他直接打车去中心医院。

江源得了消息在门口接他,带着他往里走,路上告诉他说,胳膊和腿中弹,目前还在重症监护室,还没有脱离危险。

季白只是点了一下头,什么也没有说。只有江源一个人在,犯罪分子已经被抓获,别的弟兄都在忙着办后续手续,江源也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季白说:“你去休息,我在这里等消息。”江源迟疑了一下,点点头,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季白和洪少秋的关系他也很清楚,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于是他说:“一有消息就给我打电话。”季白说:“放心。”

季白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的长椅上坐着,有医生和护士来去匆匆,有病人家属心急如焚地踱来踱去,季白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他攥着手机,一刻也不敢放开。

因为不接电话,他差点错失了洪少秋的消息,如果他赶不上……

他打了个寒噤,周身仿佛浸没在冰冷的海水中,水灌入他的口鼻,他的肺腑,他艰难地挣扎,却无助地看着自己沉入幽深的海底。

他浑浑噩噩地坐着,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几小时,突然有一个名字在他耳边响起,瞬间将他的神智拉了回来。

“洪少秋的家属在吗?”有人问。

季白从座位上跳起来,突然之间,所有的声音和色彩都回来了,他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一个医生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问,他几步走过去说:“我是。”

医生看看他说:“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是,他腿上的伤很重,我们正在全力救治,不过你们还是要做好截肢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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