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方】河流如血（15）黑帮卧底AU
（15）
马汉山终于接到了客户准备交易的通知。
这个消息来得太及时，因为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他迫切需要一笔大生意来大赚一笔，巩固自己的根基。但是天不遂人愿，先是交易中断，后来又发现有内奸，搞的他焦头烂额。终于，内奸被铲除，客户也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对毛利民的卧底身份深信不疑，他是条老狐狸没错，但现在他需要相信这个。只有确定毛利民是内奸，他才能信任旁人，才能做好生意。
他给几个亲信开了个小会，详细研究了交易的具体细节，为了集思广益，他扩大了亲信的范畴，将几个表现突出的新人也吸收进来，其中就包括杜见锋。
杜见锋跷着脚坐在角落里，面无表情地看着马汉山趾高气扬地发号施令。马汉山是个粗人，说得满嘴冒白沫，不过是在强调大家要泼了命去干，干了这一票，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
这番话说得实在，人们竟然群情激奋，一个个撸着袖子说“老大您只管下命令，要我们干啥都行”。
马汉山一拍桌子说：“好！”然后开始分兵派将，杜见锋抓抓耳朵，点上一支烟。
当天晚上，方孟敖就得到了所有讯息。
方孟韦上门去找方孟敖，把杜见锋传来的情报详详细细地报告给他。方孟敖冷静地听着，最后点一点头说：“可以收网了。”
方孟韦的心咚咚地跳起来，他等这个命令等得太久，杜见锋也等得太久，但是他还是很快镇定下来，提醒道：“可是我们还没有查出内奸。”
方孟敖说：“这次行动要严格保密，你不能跟任何人谈起，明白吗？”方孟韦不解地问：“那怎么进行抓捕？”方孟敖淡淡一笑：“不用我们的人，借调兄弟单位的警力。”方孟韦一愣：“借调？”方孟敖点头：“借调霖市重案组。”
方孟韦眼睛一亮说：“季白？”方孟敖点一点头。
季白是霖市刑警队队长，威名赫赫。两天之后方孟韦便跟着方孟敖在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馆里见到了他和他的队员。
为了防止暴露，季白没有住警局的招待所，就带着弟兄们在小旅馆里一蹲，听候安排。
季白的模样有点出乎方孟韦的意料，在他看来过于年轻清俊，他本以为会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方孟敖把有关马汉山的所有情报都一一给季白做了介绍，末了说：“市武警支队协助我们，但是由你们全程带队。”季白点头说：“包在我身上。”
方孟韦插不上话，就站在旁边看着，颇有些羡慕。他在想，如果杜见锋也在，会不会也一样冷静沉着，机警睿智。可是杜见锋从没有机会像季白一样站在阳光下运筹帷幄，还好，他人生中的漫漫长夜马上就要过去了。
和季白谈妥所有行动细节，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行动当晚，马汉山的车队刚一出动，季白就带队出发了，而警局里，所有人都被留下来加班，包括方孟敖和方孟韦，调查的是新进的一个连环杀人案。
方孟韦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电脑里显示的并不是什么杀人案的资料，而是整个警局的内部监控。
方孟敖说，今晚网络中心对所有人的手机进行监控，同时开动所有摄像头进行警局内部的实时监控，如果有人有异动，就可以判定他就是内奸。
双管齐下，方孟敖打算一箭双雕。
方孟韦尽心尽责地盯着屏幕，他看到孙朝忠提着一只袋子顺着走廊朝他的办公室走来，切换应用已经来不及，他干脆啪的一声把笔记本合上。
几乎同时，门被推开了，孙朝忠微笑着走进来说：“吃晚饭了没？大家一起叫了外卖，我给你也要了一份。”
方孟韦站起身迎过去，也笑着说：“只吃了点面包，正饿着呢，难为你有心了。”他打开袋子，拿出一次性饭盒。孙朝忠在一旁说：“黄焖鸡米饭，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方孟韦打开饭盒，叹了口气说：“真香。”
“喜欢就好，”孙朝忠似乎是随意地朝办公室里看看说，“赶紧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我还得回去。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我要是耽搁久了他们该骂我偷懒了。”方孟韦说：“好，我也得赶紧整东西，不然我哥又要骂人了。”
孙朝忠出门，方孟韦关上门转回身，也在房间里扫视一圈——他应该没有漏洞吧？
他迅速打开电脑，恢复监控界面，正看见孙朝忠回到警员们的大办公室，毫无异常。他不知道，孙朝忠心里异常焦躁。
孙朝忠知道今晚有交易，他非常不赞成，可是没有办法，他确实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证明杜见锋就是卧底，他越坚持，上面就越会怀疑他的动机。他本以为梁经纶会慎重考虑，但是看起来他当时保证会调查杜见锋不过是敷衍而已。
今晚警局里没有任何动静，似乎真的是失去了情报来源，但是孙朝忠就是本能地觉得不对劲。
所有的人都在加班，这似乎太凑巧。他借着拿外卖到门口看了看，发现门口有人盯着。他想了想，拿了一份外卖去找方孟韦。
方孟韦的办公室太正常了，方孟韦言谈举止也很自然，就像平时一样，但是孙朝忠注意到他扣着的笔记本电脑。
方孟韦整东西怎么可能不用电脑？除非——电脑里有他不能看的东西。但是他是突然推门进入的，方孟韦为什么能提前扣上电脑？除非——他看的是监控！
孙朝忠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警局现在把所有人都监视起来了吗？
他立刻意识到，是不是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都在这里，但是还可以出动武警，或者是别处的警察！
糟了！
他想要联系梁经纶，但是马上想到，手机肯定也被监控起来了，打电话就是暴露身份。而他现在，一步也离不开。
看来，大势已去。
他像掉入冰窖里，战栗起来。
马汉山在接头地点等到了客户。
只有三个人，马汉山不意外，这家大客户异常神秘，他只见过老板一次。据他所知，为了保证安全，老板只与几个骨干单线联系，其他人和老板没有直接的牵涉。而且，他们的部下纪律严明，凡不能保全自己的，一律自裁。
这三个人马汉山没见过，但是无关紧要，他们带了数目巨大的纯货，马汉山亲自验货，绝对是好货。有了这些，他几乎可以垄断整个城市的Heroin交易。
马汉山刚要收货，突然之间，仿佛神兵天降，周围猛地亮起刺眼的灯光，警笛声响成一片。交易双方大惊失色，马汉山反应快，返身就往车里跑，大声叫着：“快撤快撤！”
枪声大作，季白穿着防弹衣冲在最前面，送货的三个人持枪反抗，季白抬手一枪，一人应声倒地。武警包抄过来，剩下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各自把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
季白连连跺脚，可是已经来不及，只听啪啪两声，两人枪落倒地。
马汉山远远看着，吓得面如土色，眼见他被警察包围，他也不管旁人怎样，举起手大喊：“投降！我投降！”
杜见锋就在最后一辆车上，混战开始，他先是躲在车里点上一支烟，等武警围过来，他便把枪丢出去，两只手举得老高，手指间还夹着抽了一半的烟。
武警毫不留情地给他戴上手铐押起来，他非常配合，就是暗自嘀咕：“他娘的也不知道轻点，差点把老子胳膊废了。”
孙朝忠知道只能孤注一掷了。
这次行动如此兴师动众，看来是志在必得。他阻止不了，但是一旦马汉山被抓，他必须杀掉他！
孙朝忠悄悄拿上枪，进了二楼厕所，走到窗前往外看。厕所里没有监控，他打开枪膛确认了一下子弹，然后瞄准窗外。
下面就是警局大门口，马汉山被押回来受审，必定从这里经过，他必须将他一击毙命。
他耐心地等着，果然，远远地警灯闪动，呼啸而来。
警车一辆接一辆地停下来，武警们簇拥着犯罪嫌疑人下车。要犯都戴着头套，但是孙朝忠一眼就认出马汉山矮胖的身体，他把枪口对准马汉山的前胸，利落地扣动扳机。
啪！——
马汉山应声倒地，人群大乱，孙朝忠立刻离开窗口，转身出门。人们刚刚得到消息，都往门口跑，只孙朝忠一人往回走，走进一间值班室，值班室窗户正对背街小巷。他收起枪，从窗口跃下。
他已经暴露了，监控可以查到他走进了厕所，只要稍作调查就可以证明是他开的枪。他的卧底生涯走到了尽头，他可以摘下面具了。
方孟韦在监控里发现了孙朝忠的异常，他看到他走进值班室就觉得不对，提着枪就冲了出去。所有人都涌去门口，他来不及通知其他人，直接冲进值班室，果然看到了大开的窗户。
他掏出手机给方孟敖打电话。“哥！”他大叫，“是孙朝忠！他从后街逃走了，我去追他！”不等方孟敖说什么，他按掉电话跟着从窗户里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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